陆林丨白塔之上（完）
＞校园AU，大学青年陆×导师林，沙雕片段向
＞本章：林静恒将军府在线损人，陆必行研习室直播头秃
＞这篇居然写了快半年沃日……赶紧搞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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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立项答辩还有一周，初步数据已经基本集齐，陆必行收了收桌子，准备回家休息休息。
小青年跟他爹一样，一有空就喜欢往家跑，除了周五周六晚上偶尔跟林静恒在酒吧里消磨时光，其他时间总会在家里吃几顿饭休息一会。正好这周日陆信也结束了繁杂的巡查，他们都有大半个学期没见过面了，整了下宿舍就往家里赶。
陆必行刚打开家门就听见湛卢的声音在前厅响了起来：“上午好，小陆先生，看起来您这半学期的校园生活非常愉快。”
“你好啊湛卢。”陆必行心情愉悦地跟人打招呼，“我爸他人呢？”
“将军在楼上换衣服。”湛卢回答完毕，又化作机械手绕着他转了几圈，片刻后似乎很感兴趣地开了口，“据我观察，您的心境似乎比单纯的愉快更为复杂……您是否正在经历大部分人类沉湎的恋爱阶段？”
陆必行差点给他吓个倒仰，水杯都险些给摔了：“……不是，湛卢，你能别随便分析我的情绪数据吗？等会我爸又来瞎问，我遭受不住的啊。”
机械手疑惑地弯成了个问号：“可是……”
正在这时楼梯上响起了脚步声，陆信的声音直接打断了他的问话：“——回来了必行？”
“我回来啦！”陆必行暂且放下与人工智能的纠缠，“我妈在厨房吗？我都闻到香味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湛卢这番诡异的分析影响，陆必行总觉得这顿晚饭吃得怪怪的。终于临到吃饱之前，陆信敦敦善诱地开口：“必行啊……”
陆必行还在喝着鸡汤，十分放松地应了一声。
陆信观察了他一会，继续问道：“几个月没看到你了……过年的时候有没有可能带人回家里见见啊？”
陆必行：“……”
被鸡汤呛着了！
“没关系，有事的话就和你爸你妈说。”陆信不知是不是听了湛卢的传言，通情达理地顺着他的背，“我们又不是不好商量，男女是小事儿，比你大比你小也都没关系……”
陆必行半信半疑：“真的？”
陆信慈眉善目：“真的。”
陆必行终于决定摊牌，深吸一口气道：“妈，老陆，其实我有男朋友了。”
陆信愣了一下，好像还真没做好他招供的准备，按着惯性先问了一句：“男朋友？是同学吗？叫什么名字啊？”
陆必行：“呃，其实是我那个项目的导师……”
客厅里的空气凝固了一秒。
陆信眨了下眼睛：“你项目导师？”
陆必行小心翼翼：“嗯，我项目导师。”
客厅里的空气又凝固了一秒。
穆勒教授起身就走，陆必行提心吊胆地飞速瞥了一眼她的表情，结果发现……她似乎在憋笑？
陆必行：“？？？”
陆信又眨了下眼睛：“林静恒？”
陆必行开始起鸡皮疙瘩：“嗯，林静恒。”
陆信眼角抽搐了一下：“那个……黑发灰眸的，表情冻死人的狼崽子？”
陆必行惊恐睁眼：“爸你们……真的认识？！”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陆信原地窜了起来，“哗”地下拉通讯录找到林打头的某位拨打了过去，刚一接通就劈头盖脸地痛骂道：“林静恒！你快给我滚过来！”
那头林静恒没有选择让自己的身影出现，陆必行只隐约听到点声音：“怎么了陆上将，我滚到哪儿去？”
“滚来我家！马上！我有话要问你！”
电话那头诡异地沉默了一两秒，只听林静恒含糊道：“那什么我在忙着看一个学生创新项目的论文呢他们马上就要答辩了带学生事情很多的下次再说吧回头给你带两瓶酒过去……”
陆信吼回去：“你他妈带的不就是我儿子？？还事情很多呢你关照到别的方面去了吧！”
陆必行：“……”
他隔着通讯好像也能看到林静恒挑眉的样子：“哟，陆上将，当初说自己亲儿子也在这届学生里让我找机会多关照的是谁啊？”
陆必行愣了愣，有些恼羞成怒：“爸！你……”
电话里的林静恒顿了一下，语气和缓了一些，问道：“怎么，他也在？”
陆信本来还心虚着，一听他这话口气又拽了起来：“你想干嘛？？？”
林静恒：“叫他看终端，我把改过的论文发回去了，让他赶紧再过一遍。下周一就要答辩了他别自己心里没点数。挂了。”
陆必行呆立当场，这几周蹦极一般的脑子终于摸到了一根能把自己拉回去的牵引绳。
可惜牵引绳不结实，爬到一半就断了。
陆信一手按着已经开始响忙音了的耳机，一边望着陆必行“嗷呜”一声就像被追杀一样跑了出去的背影，疑惑道：“他干嘛去？”
“赶答辩稿子吧。”穆勒见怪不怪地翻阅着教案，“我还是头次见静恒带出来这么不靠谱的学生。”
陆必行从家里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小青年毅然决定再次夜不归宿，在图书馆一边对着他这周整好的数据一边做汇报准备。林静恒数十分钟后也过来了，看样子刚刚结束一场异常疲惫的拉锯战，导致他坐到陆必行旁边的时候都没有开口嘲讽两句，只简单地点了点头：“写到哪了？我看看。”
陆必行有点不好意思：“林，数据都差不多了就是个稿子的事，你不用过来的。”
林静恒摆了摆手，用实际行动阐述了外界传说的林教授的掌控欲。事实证明这个决定非常正确，陆必行写完发言稿做好投影之后开始背稿，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回家实在是回得别开生面，小青年背着背着居然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事后陆必行一睁眼发现自己仍然趴在桌子上——传说中林教授高岭之花完全不懂照顾人的事也得到了证实，不过背上多了件外套。陆必行一转头，林静恒还坐在他旁边翻阅着什么著作论文，看上去是通宵了的样子。
见他醒了林静恒把终端一关：“现在是凌晨四点，你回我哪儿还能补一觉。”
“不用了……”陆必行检查了一遍稿子和数据，“总觉得昨晚太着急，有很多不明晰的地方，我再改一改。”
林静恒点点头，又打开了终端，看上去比睡了一会的陆必行还精神：“研习室外面有咖啡机，困了就去倒一杯。”
陆必行忽然伸手抱住他，埋头在他颈间蹭了几下，开口笑了出来：“你比咖啡管用多了，老师。”
林静恒：“……”
简直不知道这是小青年没羞没臊的调戏还是没睡醒的胡言乱语。
不过从之后发生的事情来看似乎是后者。陆必行刚吃完早餐没多久就是八点的早课，林静恒语气平淡地站在讲台上讲着知识点：“……机甲微操主要靠与精神网的交融及配合，等到下周实践课……”
林静恒讲课的声音突然顿了一下。
第二排的中间，以往总是在正好能和他对视的位置上的那双眼睛不见了。
林静恒一低头，发现其主人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陆必行平日人缘不错，大家也都知道在林老师的课上睡着是多么危险的行为，指不定平时分直接被扣掉一半还要被丢粉笔头并承受冷嘲热讽。第三排离得近的赶紧伸出手想叫醒他，却被林静恒一个目光定在原地。
坏了，兄弟，这下救不了你了。
林静恒却迟迟没有动作，仍然站在讲台上，也没有要骂人的架势，只是在不经意间调整了一下教室的扩音器。又过了几分钟，后排有人举起手：“老师，这里听不见。”
林静恒冷冷瞥他一眼：“后面听不见不会坐前面？”
教室内众生度过了异常难熬的两节课之后，下课铃声终于响起，把陆必行刺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他跟林静恒对视了一眼，又抬头看了眼时间，眨了眨眼睛，这才回过神来，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林静恒望着他被压变形了的头发，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去自学，下不为例。”
其他同学：“……？”
下午的答辩顺利结束，然而与此同时校内论坛上开始流传一个不太好的谣言，称某学生其实并非四好青年，林静恒竟是双标狗。该谣言很快遭到了破除，暂封该帖的某不愿透露姓名的学生称，虽然自己并非信息技术专业，但维护网络环境是每个师生应尽的义务。
机甲操作课由于有实操内容，期末考试安排得比较早，成绩出得也比较早。出成绩当日班级群与宿舍内一片哀嚎，陆必行看了一下迷妹团的群内，因为拿了不及格而退群的竟大有人在。小青年看了看自己满分的成绩栏，摸了摸鼻子觉得应该不是林教授给自己开后门的缘故，毕竟当天按规矩不是林静恒本人来监考，害得陆必行的发挥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当然，后来由于该成绩单被舍友发现从而被逼请客的事情也如期发生了。
考试周结束之后陆必行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还在为即将要过上一个月见不到林教授的生活发愁，不料几天之后的除夕，他正在厨房凑热闹，忽然听到客串电子管家的湛卢说了一声：“将军，先生到了。”
“哦？”陆信双腿翘在沙发扶手上，很没正形地歪着身子看新闻，“必行，你去开个门。”
“好。”陆必行洗干净手，一边随口问了一句，“谁啊爸，除夕夜还来登门拜访，不会是你的债主吧。”
陆信的眼睛从新闻投影后露出来，笑得高深莫测。
陆必行两步走到门边。他们家有个不大不小的花园，来访的客人一般都会由湛卢从大门带到花园内先休息，等待主人的接引，少数混得熟的同事亲友则拥有直接来到房门前的权力。陆必行还在猜测会是哪一种，正要伸手开门，忽然听见门锁滑动了两下，房门居然自己打开了。
林静恒发梢上沾着点雪花，在外头收拾了一下自己后走了进来，一只手上好像还提着什么，另一手回身关门，抽空看了陆必行一眼，嘴角飞快地抽动了一下：“……家居服？挺有氛围的。”
陆必行一低头，发现自己因为刚才在厨房帮忙，还穿着件围裙，这围裙也不是什么简约风格，相当夸张地走了海滩度假风，上面画着一只张牙舞爪的毛蟹，还沾满了面粉！
陆必行：“……”
以臭美著称的男青年顾不上别的，连忙把自己收拾干净。收着收着，他的脑子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林静恒怎么会有他们家房门的权限？
那头穆勒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跟他寒暄了两句，问道：“静姝呢？”
林静恒把酒递给陆信：“静姝今年在第二星系忙项目，不来了。”
“以前年年找借口不来，今年逃不掉了吧？”陆信相当得意地把酒瓶从盒子里拿出来，“我今天非要让你叫我一声爸……”
林静恒瞥了他一眼：“你要在酒桌上让我喊爸？我怎么记得有一年你对着阿姨……”
“住口！你这个小狼崽子……”
陆必行：“……？？？”
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陆信看起来非常满意他这个表情，大手一挥介绍道：“这位，你哥。”
林静恒额角跳起一根青筋：“那我真是荣幸啊，将军。”
最初的震惊过后陆必行终于理清楚了，大概就是早在自己出生之前，由于林静恒的父亲在一次战役中受伤，陆信代为照顾了他一段时间。于是当时的大龄丁克将军天天变着花样玩小孩子，并且孜孜不倦地想让人叫一声“爹”。
他趁着开饭之前大家忙碌，把林静恒拉到一边偷偷问：“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林静恒沉默一会，开口：“令尊丧心病狂，我也没有办法。”
陆必行又问：“所以妈生的我大概是老爸玩小孩子没玩够？”
“……别这么说，大家都很期盼你的出生。”
“有没有礼物啊？你之前有送过我什么礼物吗？”
林静恒刚要答话，另一边陆信从厨房出来，见了此情此景顿时原地起跳：“你们在那角落干嘛呢！林静恒，你有没有良心！！”
年夜饭过后林静恒和陆信在花园抽烟，雪花从他们的眼前缓缓降落，陆信看着林静恒，忽然问道：“你们真的考虑好了？”
这句话其实在他心里盘桓了很久，但是面对那个明显还沉溺在情感之中的小青年无论如何都不好说出口，只好来问看似一直冷静而抽离的林静恒。
“嗯。”林静恒简简单单地应了一句。
陆信又看了他一会，吸了口烟：“看不出来啊，我还以为你要么是个百毒不侵的人，要么就放飞自我，我看挺多小姑娘围着你转的。”
“我不会，”半晌，林静恒低声说着，“哪怕他有一天发觉我其实是个挺无聊的人……”
他说到一半，突兀地闭了口。陆信看了他一会，突然伸手往人肩膀上很欠揍地一拍：“你哪会无聊啊小子？你都不知道你当年给我和你阿姨带来了多少乐趣……”
话没说完他就差点被人掀下去。林静恒一脸嫌弃地拍了拍衣服，把烟熄了转头就走，完全无视陆信在后头跳脚：“有你这么对岳父的吗？？”
当天晚上陆必行得知他的卧室居然是以前林静恒用过的，惊得差点想要掘地三尺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林静恒少时的涂鸦，被林静恒亲口打破美梦之后小青年十分懊丧，甚至蠢蠢欲动想要拉林静恒留宿，但是在陆信穷凶极恶的目光下还是依依不舍道别了对方，临走时俯在他耳边委屈地叫了一声“哥——”，差点让林静恒当场崩了几十年性冷淡的人设。
毕业季当天陆必行的隔壁宿舍传来一个惊天新闻，大概是有个哥们挑了这天向同班的女友求婚，对方自然欢喜地答应了。同学们闻讯而来，纷纷要求请客，闹了好久才回到自己宿舍。隔壁床的同学感慨万分地勾搭上了陆必行的肩膀：“小陆啊，你男朋友呢？刚刚沾来的喜气，不考虑也去试试？你别怕有什么难的，哥们帮你，哪儿的军校我们一起去拜会拜会……”
这几年下来陆必行不露出马脚是不可能的，于是小青年一直声称自己的男朋友在外校，而且是正规军校不方便透露照片，因此也没人过多追究。
陆必行后槽牙疼了疼，不过一想反正他顺利毕业了，估计也不会再有什么不良影响，只得一步步坦言道：“好吧……其实那位是本校的，只是我们公开的话影响有点不好……”
话说完肩上果然挨了一锤：“不够意思啊陆必行！什么影响不好的，难道你们是师生恋？”
他那个“恋”字还没说完，宿舍门突然被人敲响了两声。
“他们是不是回来了。”舍友一边去开门，一边漫不经心道，“别人都要结婚了，你们连个女朋友也没有，爸爸我心都要操碎了……”
只听门外人问：“谁要结婚了？”
舍友愕然抬头，只见门外站着林静恒，一双灰眸冷淡地打量着他。
舍友差点被噎个倒仰。他虽然只选修了一学期林静恒的课，但是林教授之威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突然造访他们宿舍只可谓凶多吉少。舍友赶紧在脑子里回想自己有没有收到过处分，别到了临门一脚不能顺利毕业。
后头的陆必行也莫名紧张起来：“林……呃，老师，您怎么突然……？”
“你怎么不回消息？收拾完了没有，你爸已经落地了，应该正在往家里赶，阿姨让你快点，不然得错过晚宴。”林静恒瞟了一眼他宿舍，眉头不由自主地微微皱了一下，“我帮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陆必行连忙弯腰收拾行李，忙中偷闲还回头看了人一眼，“林，要不你先回去？”
“回去干什么？你爸那么烦人……”林静恒微不可闻地“啧”了一声，抬手看了眼时间，“我先下去了，等会得去接静姝，你赶紧。”
陆必行胡乱应了两声，整个人埋在行李堆里。
等林静恒关门离开之后舍友还回不过神。虽然陆必行一向人缘极佳，在教师群中也颇能得到老教授们的认可，可是居然能跟林静恒作出这么不生分的对话……
舍友忽然想起，其实第一学期后他们的必修课程中也有林静恒的课，但吃过苦头的学生们唯恐避之不及，只有课实在调不过来的或者运气手速不佳选不上其他老师的课的学生才会选林静恒的课。然而，只要任课老师里有林静恒，陆必行的课表上的这门课永远不会写上其他老师的名字。每次问起，小青年总是半带着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大概是运气不好？”
几乎每次去大型晚会都能抽到奖的人跟他说运气不好？
舍友心下一惊，一个不好的猜测陡然跃上心头。他颤巍巍地出声试探：“那个，陆必行，所以你刚说你男朋友其实在本校？”
“是啊。”陆必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头都没抬地回答道。
“那……我们认识吗？”
“嗯，认识啊。”
“……是哪位啊？”
陆必行这才抬头，给了他一个不好意思的目光：“那个……刚走。”
舍友：“……？？？”
舍友险些犯了心梗，直到陆必行收拾完东西跟他道了别走了之前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之后这个消息不知道是怎么传到了林教授迷妹之一的耳朵里，该迷妹又马不停蹄分享给了迷妹群，由此引发的新老迷妹的震惊以及应援团长的悔过不提。不过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时隔一年的同学会上陆必行还是被人揪住灌了好几杯酒，最后林静恒不得不找上门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一只黏黏糊糊的醉鬼带走了。
那次同学会的地点定在了学校旁边的酒店。陆必行提早了几个小时到了，转过了个街角来到了那家小酒馆里。还没到晚上，酒馆里人并不多，新来的调酒师懒洋洋地擦着玻璃杯。陆必行绕过了散台和舞池，走近了那个角落的卡座。灯光仍然淡淡地从天花板投射下来，坐在那里的人抬起了他的灰眸，不咸不淡地开口：“怎么来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他端起一杯威士忌，唇边不经意间露出了一丝微笑：“我能坐在这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