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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林丨要高考了,我在北京β星旁边的空间站上等你!

>当有人问起星海学院,被问到的人一般会热烈推荐道:“星海海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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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年十八年,陆必行正式卸任,在北京β星附近的一个人造空间站上建了新的星海学院。

新建成的星海学院别的不说,资金大笔的有,陆校长再也不必穷得卖身。不过学校每次开校董大会的时候,一干教职工代表望着那个通常空缺的次席都得发出一声哀叹——要是次席终于有空能够出席的话哀叹声就更响,证明古今知识分子气节高尚,不论是在流氓还是军队面前都不会轻易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为五斗米折腰……除去首席本人。

学校沿袭了之前的三个专业,又多添了反导系统研发等等专业,结果一添下去发现第八星系发展至今教学人员还是严重不足,校长被逼无奈,处理事务之余亲自上阵教了一段时间,缺哪补哪,四处给人代课,实践完发现效率和效果竟都还蛮不错。

星海学院一开始以理工科起家,近几年也逐渐设立完善了文政史哲等等专业。不过教务处没什么压力,反正校长是万能的,人手不够的话拿来讲两节课比较政治制度或者第八星系独立史也完全没有问题。

现在陆必行已经不亲自教基础课了,不过教务处每学期会给犯瘾的校长排两门选修,一门叫公共演讲基础,另一门叫伊甸园技术探讨研究。其实之前还有一门,课程名字是“禅与机甲车维修艺术”。该课什么都讲,上到探讨人类命运走向下到如何拥有一个闷骚,文如联盟历史潮流发展武如私改机甲怎样出售,据说每学期末还要带着学生去北京β星附近旅行,然后在旅途中按即兴问答给最终成绩。有一次还把生态农业公司的霍普请来进行友好座谈,理由是让学生多接触一些思想。但是据教务处观察该课往往变成陆校长的单方面洗脑,而且成绩总是不那么好评定,弄不好还容易出教学事故--最后让校长给取消了。

三门课只剩两门,选修课容量撑死了也就是50人,一群掉课的耿耿于怀,还要涌进大波旁听的。陆必行被逼无奈跟教务处打报告换成了大教室,还是座无虚席,后排站了一溜,讲台旁也有或席地或搬凳子坐着的,结果在陆必行旁边的教室上课的学生总是找不到凳子。

据学生观察陆校长上课有三大状态,正常态,靠墙仰望星空态(通常预示着即将开始泼鸡汤),全开状态是坐在讲台上--不过该状态出现得极少,有时有人提起有意思的话题,陆必行就绕到讲台前头,双手一撑让自己坐上去,然后把进度丢到一边开始讨论。禅与机甲车维修艺术停课之后据说好久都没出现过这种场面。

陆校长的课有趣归有趣,成绩评定极严,伊甸园技术探讨研究更是非常之难,一到考试周陆校长的学生永远是最先头秃那一波。公共演讲基础则要看手气抽题,抽到“鼓励基地民众维修基础设施”不用费什么力气,如果抽到“彩虹病毒的事情在集市上露馅了,请简短有力地安抚民众情绪”之类的题就比较抓狂--一干理工科平时又不看时政演讲,不能假大空也不能大白话,照抄原稿则是会被陆必行本人勒令重讲的。

陆必行对学生要求严归严,教学质量绝对可以保证。据说校长上课不打底稿,前一天规划个大纲就能来上课,因此同比之前的学期他每一节课讲的内容都不一样。有人专门整理了陆校长课上提到过的大大小小的段子,按时间排序,连篇看下来几乎是部极为详细的第八星系独立野史。

不过万事总有特例。大概陆必行本人也不会预料得到在这一天,他将在前前后后呆了几十年的讲台上遭遇事业的滑铁卢。

·

这天某个同学本该早早来占陆必行的课的座,但临时出了点事来得晚了,虽然没有迟到,教室里却早就被人挤满,环顾四周唯独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的人旁边还有一个空位。

该同学赶路赶得昏了头,不加思索地凑上去问了一句:“同学这里有人吗?”

那人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没有,坐吧。”

同学感恩戴德,连忙坐了下来。正从个人终端里调书出来做着上课准备,脑子逐渐冷静下来,忽然觉得有点不对。

在他来之前后头已经开始站人了,不过没有像平时那样从角落站起,而是聚集在门边,导致绕着那个角落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而在他坐下去之后,周围素不相识的同学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他,略微有一些惊恐,还有一些敬佩。

……所以这里为什么空了一个位置来着?

该同学偷瞄了眼角落里的人。此人穿着件普通的白衬衫,低垂着头,黑色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部,眼帘也低着,看不清眼神,不过大概是被盯久了,有所察觉地皱着眉抬起头,斜斜看了他一眼。

同学:“……”

该同学吓得差点没坐住:“卧槽统……”

上课铃声恰在此刻响起,林静恒略略摆了摆手,问:“这课有教材吗?”

同学维持着神志不清的状态,有问必答道:“……没、没有……有推荐读物,但主要靠抄笔记……”

林静恒点了点头,往后靠到椅背上,习惯性翘起二郎腿,结果翘到一半被抽屉板挡住了,只好收回来放好。

上课铃响完了十几秒陆必行才急匆匆地推门而入,顺手理了理发型,冲着满座的学生露出一个歉意的笑:“不好意思啊刚刚有点事耽搁了……”

林静恒眯着眼听他扯。他今天好不容易有空来看看有一半算是自己的学校,刚一落地就被校长本人拉去办公室,期间屏退一切访客事务,导致等他要走了陆必行才开始干活,果然没有及时完成。

不过他说是要走了,离开校长室之后又去校园各处转了转,听闻陆校长本人马上要上课,一时兴起就来听了。

这会儿陆必行已经麻利地把模型什么的投影了出来,林静恒认出那是禁果的逻辑结构,现在已经解密公开了。

“上节课讲了伊甸园的监控反馈体系,这节课分析一下如何有效屏蔽伊甸园,”陆必行姿势优雅地站在投影旁边靠着讲台说,“也就是禁果系统。禁果大家应该都听说过了,也知道它不仅仅是个简单的屏蔽器。它的原理我们要花差不多三节课的时间来讲,今天先做粗略概述。话说回来统帅前脚才走,我当时忙昏头了,应该把湛卢给偷过来给你们看看才对……”

后排一干同学:“……”

林静恒天生和理论课犯克,没上几分钟已经快要睡着,头一点一点的,听了这句话才抬起来,嘴角有意无意地露出了一丝冷笑。

坐在他旁边的同学:“……”

陆必行不知为何轻微地打了个寒颤,不过讲得正兴起的校长并没有发现本该走了的人此刻就坐在教室里盯着他。他回头把模型局部放大,继续说:“‘禁果’的想法是管委会提出来的。管委会用伊甸园监视所有人,却不希望自己也被监视,他们想给自己人做一套特权的屏蔽系统,没想到白塔第一任主人哈登私自把它升级成了一把能捅穿伊甸园的利刃……”

他说的这些林静恒早就知道,好不容易提起的一点精神又萎靡了下去。统帅一手撑在桌子上,手掌托着下巴,陆必行的声音逐渐在脑子里糊成一团。

“简单来说,禁果不止能在伊甸园的监控下隐藏你的一切行踪,还能修改伊甸园的数据库,甚至可以按照既定人物设定,自动将这个人一生的一切数据修改成符合设定的样子……”

陆必行仍在侃侃而谈,教室里除了林静恒之外的学生也听得聚精会神:“譬如在伊甸园里,伍尔夫元帅永远是个刚正不阿的形象,哈登博士死了不知道多少年,林静恒则是个暴力狂性冷淡……别笑,真的跟事实完全相反……”

旁边的同学在大笑和起哄中担忧地看了“暴力狂性冷淡”本人一眼,结果发现对方似乎已经睡过去了。

“这是经过简化的禁果系统的部分核心代码。”陆必行敲了敲身后浮起的投影,“假如我们这里有一个……哎就拿林统帅来说好了,方便--林静恒本人身为叛将养子,但又需要掌握一定权力,按照这段程序运行的禁果系统大体会给他勾勒出怎样的道路?又是怎样得出的?咱们这不是历史课,要有运算过程啊。有没有同学来说一下?”

大家心知肚明陆必行十分看重课堂发言,不过这个题目太大了需要思考,陆必行于是扫了眼教室,突然发现后排的角落有个人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当初在北京β星上培养课桌觉皇的时候他面对一群小流氓没怎么重视课堂纪律这方面,后来由于他讲的课程非常吸引人,打瞌睡的也少之又少。陆必行抿了抿嘴,眼神示意旁边的后排同学叫他一下。

后排同学齐刷刷地移开视线低下了头,愣是没人敢叫。

陆必行:“……?”

星海学院还存在着校霸之类的物种吗?还是他讲得真的太无聊了?

恰好有同学算完了举起了手,陆必行于是暂时放过了那位,下了讲台去看结果。

看完了几个脑子特别聪明的学生的结果之后陆必行重新回到讲台,靠在上面开口:“算完了吗?”

学生们逐渐停下笔抬头看他。

陆必行抬头远远地点了点:“后排的那位同学,有想法吗?”

林静恒感觉自己又做了有关乌兰学院的那个梦。那是第一堂军事理论史,伍尔夫元帅的公开课,他对着大一统的联盟大放厥词,而对方给了他一个优。

……他如果能早几年意识到……

不过梦里很快就有什么人驱散了这片阴影。那人以完全不同的语调,聒噪地朝他说着类似的台词。

“最后一排角落里的那位--你这样会伤我心的啊同学,醒一醒!哎……”

统帅趴在课桌上睡得昏天黑地,脑袋埋在臂弯里似乎已经人事不知。旁边的同学顶着陆校长的目光,压力大得想要退课,终于做出人生中最大胆的一件事--伸出胳膊肘子捅了林静恒一把。

林静恒一戳就醒,条件反射迅速直起腰,垂着头随便整了两把头发,耳边还响着陆必行的声音:“……按照这样的结构运行,如何得到比较好的结果?”

林静恒估计真的没怎么睡醒,下意识就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好歹这次他脑子里还记得老师在问什么,于是赶紧调动起还能运转的脑细胞半思考半瞎掰地即兴发挥道:“禁果……禁果的深层运行逻辑是伪造数据……所以如果只给了设定条件和已知结果,禁果可以按照几条大框架进行伪造,没有具体情景和分节点,其实是无法得出最终的答案的……”

等他觉得答得差不多了,低头去看前头的陆必行,才发现陆校长一脸活见鬼的表情。青年科学家做实验的时候半途之中突然出现了完全意料外的结果,伸到身后扶着讲台的手已经快要开始抖了。

林静恒顿时来了状态,在满教室的惊恐目光中好整以暇地坐了下来,靠着椅背凹出一个专心听讲的造型。不料刚一坐下来尚未摆脱的困意又席卷而来,林静恒撑不住,半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陆必行抹了把脸企图收拾好失控的表情,“说……说得对……不过这只是禁果系统的一个简易模型,没法和系统本身的结构比……”

……放松,陆必行!大概就是林一时兴起听你讲课来了!你当年可是敢拿林上将当助教的人!现在拿他当学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样想着的陆必行重新展开了他温和的微笑,远远与后排的林静恒对视了一眼。

林静恒本来抱着双臂靠在椅背上,被他这么看了一眼,还以为自己哪里不合陆老师的课堂要求,连忙挺直了背放好了手,那双灰眼睛透过大半个教室,和他的学生们一起回望向他。

陆必行:“……”

陆必行脑子里的台词被他这么一看,瞬间蒸发殆尽,一个人杵在讲台上,跟满座学生一起陷入呆滞状态。

林静恒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讲台旁边突然出现了一个透明人影,随后人像闪了几下变成了实体,湛卢语气平常地开口:“下午好,陆校长,很高兴在这里见到您。”

陆必行干巴巴地回应:“……你好啊湛卢,我也很高兴……”

湛卢继续以平板的语气匀速念道:“检测到您的心率偏高,您需要医疗帮助吗?”

陆必行露出一个疲软的笑容:“那是被你吓的啊宝贝儿……”

据当时在座的学生说那是陆校长发挥最失常的一节课,屡次忘记台词,离语无伦次就差那么一点,有十几分钟几乎就照着投影念了。林校董表示很不满意,醒了一会儿还是敌不过催眠,歪头靠着墙又睡着了。

他睡着之后陆必行突兀地停了下来,仔仔细细观察了半分钟,终于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表情,把扩音器的音量一下子往下调了四分之三,完全不管后排听不听得到--反正这节课多半要重讲了。

被下课铃叫醒后林静恒揉揉眼睛打个哈欠,望着甩下一众学生不去答疑,登登登就跑到后头来满脸谄媚地冲他笑的陆校长。刚扰人清梦外加大庭广众下的陆校长不是很敢上前撒娇,讪讪地问了一句:“你不是说走了吗……”

林静恒现在也没有走的意思:“午好啊陆老师。今天没什么事,来听听你的课。”

陆必行委屈:“那……我讲得不好吗?”

“……”毕竟上课睡觉不是什么理直气壮的事,林静恒干咳一声:“……开头还挺好的。”

“那拿你做教学案例你没意见吧统帅?……”

“……?”林静恒莫名其妙,“什么案例?”

陆必行下一节课紧接着就是公共演讲基础,林静恒本来想继续听,不过那类主题比伊甸园还催他眠,而且银河城开始夺命连环call他回去干活,陆必行本人也一反常态使劲催他走--陆校长实在害怕在传授演讲技巧的时候挂在讲台上。于是林统帅终于踏上回程,并在该校同学整理的野史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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